对陈年命案如何高质效出庭公诉？最高检评议组把脉问诊

“趁着庭审刚结束的热乎劲，大家就公诉人的出庭情况指出亮点，直击问题，不必穿靴戴帽。”5月26日12点半，在简单吃完工作餐后，最高人民检察院第二评议组组长、河北省检察院原副检察长赵智慧带领评议小组成员，与出庭公诉团队，辽宁省、沈阳市两级检察院分管刑事检察工作负责人、重罪检察部门负责人面对面，就当天上午沈阳市检察院派员出庭支持公诉一起陈年命案时的庭审表现进行评议。

陈年命案由于案发时间久远，往往具有客观证据薄弱、补查补证难度大、言词证据易变化等特点。出庭支持公诉陈年命案，非常考验公诉人的能力和水平。

最高检第二评议组对公诉人庭上的亮点表现充分肯定，对于需要改进的地方开诚布公。记者全程跟进庭审及评议，对于公诉人办案中的思考、评议组提出的改进良方等，通过几个片段予以展示。

庭前

形成一份高质量审查报告

最高检第二评议组对出庭支持公诉案件进行评议。

“高质量的审查报告为高质效出庭奠定了基础。该案审查报告对于锁定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过程、破案经过、犯罪嫌疑人到案经过等关键事实进行了详细说明，对于陈年命案为何核准追诉也作出说明，公诉人在庭审中熟练运用审查报告中的内容支持公诉。”评议组成员、河北省检察院四级高级检察官赵静指出。

记者注意到，审查报告显示，1993年4月29日，沈阳市某宾馆发现一具女尸，经法医现场勘查，被害人系被铁丝勒住颈部窒息死亡。民警在藏匿尸体的地方发现并提取一枚指纹。2023年，指纹专家筛查出邹某海的指纹。邹某海到案后，对杀害被害人并劫取被害人金戒指、现金等财物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主动供出其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用类似手段抢劫杀害另一名女性的犯罪事实。

“陈年命案有其特殊性，发破案经过不仅能够证实被告人的认罪供述来源是否合法、内容是否真实，也是证明体系建构的背景和基础。我们在依法介入侦查时，就格外注重发破案经过，在庭上也讯问被告人到案经过，再次证明该案发破案经过合乎逻辑，自然顺畅。”出庭公诉人肖菲表示。

肖菲告诉记者，对于案发超过二十年追诉期限的命案，最高检核准追诉是提起公诉的前提。为证明案件是否符合核准追诉条件，他们做了大量工作。

“在证据要素方面，我们通过完整梳理证据，确保被告人供述的真实性、合法性和自愿性，并要求公安机关调取刑事技术人员对指纹提取地点的指认以及情况进行说明，保证符合核准追诉的证明标准；在追诉必要性方面，我们引导公安机关查找被害人近亲属并听取其意见，听取案发地社会组织及基层组织、其他因本案受到不良影响人员的意见，证明该案犯罪性质、情节恶劣，后果特别严重，犯罪造成的社会影响依然存在，有追诉的必要性。”肖菲说，在庭审中，他们也简要回应了该案为何追诉。被害人亲属当庭表示，公诉人的表现让她感受到了检察机关对公平正义的坚定维护。

庭上

答辩及时有力针对性强

出庭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公诉人在庭上的几次答辩都很有针对性，尤其针对辩护人提出的公诉人依靠推导认定本案事实这一点，有理有据有节地及时答辩，阐明认定犯罪事实并非基于推导，而是建立在证据体系之上的综合分析，阐明了检察机关客观公正的立场。”评议组成员、全国优秀公诉人、浙江省慈溪市检察院重罪检察部主任侯慧敏认为，公诉人的第二轮答辩很精彩。

“当时辩护人在庭上发表这一观点的时候，我就觉得必须在答辩时亮明观点，明确本案指控体系基础是直接证据与其他证据相互印证形成完整证据链，且定罪量刑各要素均经查证属实，阐明检察机关办案秉持了客观公正立场。”肖菲说，当辩护人在庭上提出“案发时间、地点”的证据不够充分的辩护意见时，他综合在案证据，对两起案件事实分别答辩。

记者在庭审现场注意到，在沈阳案件中，公诉人答辩称，案发当年，公安机关有明确的立案时间，证人证明在案发时间段有一名男子持假名登记入住涉案房间，现场提取的指纹为被告人所留，且被告人供述杀人凶器的形状与案件现场一致，属于非亲历不可知的；涉案宾馆32年前和现在相比，外貌几乎没有变化，被告人到案后，带领侦查人员指认了案发现场的宾馆。故在案证据能够证明该案的时间和地点是确定的，能够印证被告人供述的内容，可以得出唯一的排他性结论。

庭后

评议组把脉问诊开良方

“陈年命案庭审中，侦查人员出庭作证，让法官及旁听人员对指纹等关键证据是如何取得的、被告人在何种情况下主动供述第二起命案等关键问题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增强了公诉人指控犯罪的力度，确保了事实查明在法庭、证据认定在法庭。”评议组成员、上海市检察院第一分院普通犯罪检察部副主任朱能立给予肯定。

在对公诉人的庭审表现给予鼓励的同时，赵智慧也带领评议组成员化身“质检员”，对该案进行了细致的“体检”，并针对问题给出“良方”：“公诉人在讯问环节要及时进行小结，确保讯问的逻辑性和条理性，让法庭听清讯问的目的”“在沈阳案件中，作案工具的形状、现场提取指纹的位置、涉案宾馆的图片，都可以在多媒体示证时重点展示，进一步增强法官的内心确信”“侦查人员作为证人出庭作证时，可以在庭前进行更充分的沟通，在回答询问时能够直击重点”……

“办理陈年命案对公诉人的证据审查能力和庭审应变能力都有很高要求。今天公诉人的整体表现不错，尽管还有可以进一步提高的地方，但瑕不掩瑜，案件审查精细，讯问详略得当，答辩及时有力，最终被告人当庭认罪悔罪，庭审效果很好。”赵智慧表示，回顾十多天来在辽宁开展出庭评议的情况，能看出每位公诉人都努力在高质效办案上下功夫，展现了过硬本领和良好风貌。

（来源：检察日报·要闻版 记者：崔晓丽）